看着那破败不堪的茅草房,你抹着泪一步一回头,艰难地走出村口。我站在那颗歪脖子树下,偷偷地躲在张大爷家墙头的拐角处,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,恋恋不舍地看着你到远方去闯荡。你知道吗?王军,我的心里有多痛……

你走了,带着遗憾?

记得那时,我和你眉来眼去,相互递纸条,班上的很多同学也是知道的。同学们都说我俩是在谈恋爱,曾闹得满城风雨。因为我和你的成绩都很好,老师和同学们认为我俩考上一个中专学校是没有问题的,是天生的一对,地配的一双。我们也总是憧憬着美好的未来,不知道曾做过多少个好梦?谁知,天不遂人愿……

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,你肯定认为是我不对。其实,是父亲认为你们家太穷了,怕我嫁给你之后受苦。想到我俩从小青梅竹马,一起去上学又一同放学回家的情景,每当这时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。记不清了,不知有多少次,是你背着我趟过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;也记不清了,又有多少次我被那个调皮的男同学欺负的时候,是你出手为我排忧解难。在梦里,不知有多少次曾梦见我俩走过长长的红地毯,进入婚姻的殿堂。真的,没有想到,父亲会把我许配给张家?

后来,我和张家的儿子离婚后,真的不知道我那时有多么的无助,又是多么的无奈,唯一想到的只有你了。虽然这是幻想,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在想,希望你那怕你只是给我写一封哄我骗我,谎话连篇或者全是假话的信来安慰我一下,都可以滋润我干涸的心田?不知有多少次,邮差从我家门前走过的时候,我都会问他有没有我的来信?从春到夏,从秋到冬望穿秋水,始终没有你的来信。也许,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,或者是痴心妄想吧!

那一天我在睡午觉的时候,儿子推开房门把我叫醒,对我说坝子那边的公路上有一个人,鬼鬼祟祟的朝我们家这边张望。我想:会是谁呢!我慌忙穿好衣服,躲在门后观看。一见是你,我大吃一惊:王军,怎么会是你呢?

你从远方来看我,证明你的心里还记得有过我。从心里、从灵魂深处,我是非常感激你的。我没有出来见你,是因为我当时的处境太艰难:离婚了,孤儿寡母的生活得很不顺利,所以不好意思面对你!

记不清了,我走过了多少泥泞和雨夜;也记不清了,曾经历过多少风吹雨打,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和嘲笑。想到我身边连你这样唯一一根希望的稻草都断了,该是有多么的无助,又该是有多么的无奈阿!真的,这些年来,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?

不过,我还是很珍惜“过去的好时光”的,但始终觉得对不起你,于心有愧。只是,现在说谁对不起谁,谁亏欠了谁都已经苍白无力了。很庆幸,你我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份天真、那份赤诚,我还是非常珍惜的,只是深深的埋藏在心底、在灵魂深处。如果有来生,我还是渴望与你重新来一次相互递纸条、暗送秋波、私下手拉手,谈一次毫无缺失的恋爱,最终走进婚姻的殿堂。

那一天,听村里人说在杭州看见了你。我听了以后,基本上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睡好觉,在慢慢长夜中常常失眠。这一天,我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煎熬,踏上了去杭州的路。不为别的,只为能多看你一眼。走在杭州那宽阔的街道上,徜徉在街道边的树荫下,微风习习,绿草青青,顿感心花怒放。

据村里人告诉的地址,我找了三天三夜,终于在一个小区的大门口,看见了你和一个漂亮时尚的女人,一人伸出一只手来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,边说边笑地走进小区的大门。想必,这就是你们快乐的一家吧!

看着你有这么漂亮的妻子和乖巧的孩子,能够在这么优美的环境里工作和生活,我为你高兴,也为你祝福!我没有招呼你,也没有勇气面对你。真的,怕你笑话我!

回家的路上,听着大巴车的音箱里播放的歌曲:“听闻远方有你,动身跋涉千里”,我虽然没有和你“追逐沿途的风景”,也没有“陪你走过南北东西”,但“我吹过你吹过的风,走过你走过的路”,曾“想与你到白头”到老。听着听着,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了……

作者简介

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自贡市作家协会会员,著有散文集《岁月留痕》。